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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在一个网站上看到过凌仕江身着军装凝视苍鹰的照片:高原在上,苍鹰在空,他极目远眺,眼中满含柔情。20世纪70年代出生,90年代穿上军装去青藏高原当兵,凌仕江的军旅生涯和创作生涯都离不开“青藏高原”。人在高原,心地纯净,心灵澄澈。《锦瑟流年》(四川文艺出版社)是凌仕江背靠青藏书写军中细碎往事的一本散文集。他说,这本集子所选的短制文章与青藏高原的自然人文书写有本质的区别,抒发了他对军营风景的文学观察和审美追求。
书很厚,绝大多数是短篇散文,其中描写部队生活的片段读起来感人至深。比如《内裤里的钱袋子》,写出了班长的单纯与“傻气”,同时也写出了新兵小伟对班长的尊敬和战友情深。文中说:“当过兵的人都有体会,有时战友和战友,不仅仅是亲如兄弟。之于年纪和生活阅历相差太大的人,他们有时简直亲如父子。”小伟和班长的感情就达到了这种程度。
《不住酒店》写的是扎西和班长的真情故事。两个人都在退伍后有了自己的事业。某天扎西来看班长,班长要让扎西住酒店,扎西不愿意,还想和当兵时一样与班长住在一起。老战友见面分外亲啊。战友情,是一份深埋在骨子里的兄弟情。文中班长为战士们盖被子的细节,体现了战友间浓浓的情谊,颇能打动人心。
作者在序言中说:“这本书不是写给评委看的,也不是写给那些所谓专业写散文的人看的,我只想还原现实,让可以识字者都能够从中去获取轻松、愉悦、自信的阅读,从而理解并接纳这人间的本真与冷暖。”
一直以来,凌仕江的散文都不是靠华美的语言和刻意的修饰取胜。他的散文写得很朴素,写青藏高原的题材,写现实生活的境遇,写人间的美好温暖。他的笔触都是真实的,甚至带有一些悲悯。尤其是在写军旅生活时,他总能够抓到那震颤人心的一瞬,从让人感到柔软的地方入手进行描摹和刻画,在感动自己的同时也感动着读者。
《他在映秀站岗》带我们回首了汶川大地震时的场景,也歌颂了吴长江作为一个军人的热血与衷肠。战友们内心里滚动着的真情,是一起经历过死亡考验的生死情,那是一般人所不能体会的。这篇散文采用设置悬念的方式,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逐步靠近事物真相,从而解开心中疑团,找到作者思想的爆发点。
《兄弟饭》展现了聚餐的另一种形式:“部队上有一种习俗叫吃‘兄弟饭’。意思是说,你就要退伍离开一个集体了,会有很多打算继续留在部队的兄弟请你吃饭。他们既想留住曾经的战友情,又想表达未来兄弟的亲密无止境。”只不过,吃兄弟饭时不能饮酒,情意在,感情在,比走形式更有意义。
读散文集《锦瑟流年》时切勿囫囵吞枣,最好要放空心绪,把情感交给文字。文集的封底推介语说:“当西藏已然成为一个书写者转身的背影,面对红尘俗世,他回到日常,回到常人生活的情怀,让写作成为没有选择的发自灵魂深处的体悟。它是一种自觉行为,是纯生活气息的弥漫,是写作者与阅读者对等生活的同一个场。”可以这么理解,这是作者的一次回首,一次真情的告白,也是对军旅生活的一次记录。
其实,人生就是一次旅程,就是一次次的驻足与回望。看看曾经走过的路,记录下来,是对自己未来之路的启示。有时候,我们觉得很平常的事,或者司空见惯的情节,如果当时记录了下来,多年过去之后再回望,就会发现,那些细节和情节是会闪光的,这是时光流逝给予我们的馈赠。读《锦瑟流年》,最让人难忘的,是作者勾勒的、充满热血与真情的人间图画。这种热血与真情,大概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有所体会。所谓战友情,是从入伍的那一刻就已然把自己交给了对方的真挚感情和友谊。(周维强)